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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跑到停不下來的組員》 - 應用戲劇在社工的實踐故事

(⏱️ 閱讀時間約7分鐘)

在社工圈子裡,有一種被戲稱為「送外賣」的工作模式,就是把設計好的活動或服務帶到機構以外的不同場所。當年我初入青年服務時,剛掌握了應用戲劇的基礎知識和手法,就需要「送外賣」。有一次,我要從青年中心走到一所中學,採用應用戲劇來帶領小組。

那所中學離我工作的青年中心相當遠,車程約45分鐘,常常在車上睡著了再醒來,還是未到達。不過,長途車程也有好處,可以讓我在腦中預習活動流程,進行預演,增強帶領時的信心(這個習慣我一直保留至今)。

這次小組的目的是增強組員的抗逆能力和團隊合作,而成員大多是南亞裔的初中學生。他們主要在香港出生,能操流利的廣東話,而且精力充沛,樂於表達。雖然我在社工實習時接觸過南亞裔人士,對他們的背景、文化及處境有一定認識,但真正要帶領一個成長小組卻是第一次。因此,我特意準備了很多遊戲和活動,以備不時之需。由於準備充分,小組前幾節進行得相當順利,與組員建立了良好的工作關係。即使當時我的應用戲劇手法尚未成熟,但至少能在框架內操作,成功引導組員想像和表達,分享了不少生活片段,以及當中的困難。

到了第四節,學校因為有自己的安排,將我們的小組從課室改到禮堂進行。雖然早已收到消息,但我以為只是不影響內容的場地變動,甚至覺得地方大一點做戲劇活動更方便,便沒有多加顧慮。

然而,這卻成了一場大混亂的開始!老師在小組開始前10分鐘左右將組員帶入禮堂,吩咐他們坐在已圍圈的椅子上後離開。可是當我抵達時,禮堂已變成遊樂場,所有組員都沒有坐在椅上,反而在追逐玩耍。我立刻大聲呼籲他們回到椅上,但沒有人聽。禮堂太大,我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。而且當時沒有其他老師或技術人員在場,所以無法使用禮堂的咪高峰;我敲打本來用於戲劇活動的手鼓,但無人理會,反而令他們誤以為鼓聲在增強氣氛,更加興奮。

在我一籌莫展時,忽然靈光一閃,決定要把他們捉回來。於是我鼓起幹勁,跑到禮堂角落,先捉住一個,告訴他要立刻回到椅上坐好。他點頭表示知道後,我就立刻跑到台上,在禮堂布簾後找到好幾個,給他們同樣的指示。不過,當我回頭看那圈椅子時,卻一個人影都沒有。我明白了,他們已將這情況變成了「捉迷藏」的遊戲,我就是那個捉人的鬼。這個超乎預期的遊戲持續了10分鐘左右,直至我累了,便坐在椅上看他們跑來跑去。不過,正因為我坐下來,沒有大呼小叫,他們開始注意到,慢慢地都回到椅上。

組員們以為我要發火了,但其實我並不憤怒,更多是害怕和擔心,因為面對如此混亂的場景,我毫無辦法,不知道該做什麼或如何回應。我坦白告訴他們,雖然某程度上與他們玩「捉迷藏」時自己也覺得有趣,但作為小組的帶領者,我有活動流程和目標,所以當大家不按指示坐下時,我著實感到不高興。當年我經驗尚淺,只能做到這一步,然後回到原計劃。我記得從組員的表情和後來的分享中,他們不理解自己有什麼問題,一來我告訴他們小組以戲劇形式進行,與日常上課有別,他們可以決定參與方式;其次他們玩得很高興,而我的說話如同潑冷水,難免感到失望。

正所謂「經一事,長一智」。回想之後的組員,我感恩他們已經相當投入,願意與我溝通和配合,只是當時我的處理手法還不夠理想。如果你是我,當時你會怎樣做才好呢?

💭 ​ 小反思

1️⃣ 場地對小組的影響

場地的各種細節 —— 從距離組員出發點的遠近、空間的大小、私隱程度到裡面的擺設佈局等等 —— 都會影響組員的參與。例如,場地太遠會降低參加意願,也可能導致遲到者增多;空間太大就如故事中的組員,會較難管理;空間太小則會感到局促,減低逗留的舒適感;私隱程度低容易被外人觀望到小組的進行,組員有機會感到不安,導致不願嘗試新事物;場地內有太多雜物或大鏡子容易令組員分心等等。因此,開組前的計劃不應只集中於內容設計,場地也是一個重要的影響因素。

2️⃣ 從遊戲中找到秩序

在故事中,當場面混亂時,我不太懂得應對。如今的我,或許會有其他嘗試。例如,我會將自己的要求(回到椅子上坐)變成遊戲的一部分,將椅子想像成監獄,被我捉到的組員就需要坐牢,並任命部分組員為獄卒,由他們看守被捉的組員。或者,我會扮演捉人的鬼,但以慢動作進行,當他們注意到我的行動時,可能會配合,將這場「捉迷藏」變得不一樣。這樣,活動就會從只有組員自己玩,變成與我一起玩,同時漸漸轉化為小組的新內容和秩序,共同創造新的小組經驗。這些嘗試視乎服務對象的特性、帶領者的個人風格和實踐經驗,但以上的方法基於平等參與的理念,從參與者提出的秩序開始,通過介入變成一個共同同意的參與結構。

3️⃣ 持續反思不停學習

近年來,在我進行專業培訓時,常會告訴學員,今天能夠站在大家面前分享,並非因為我特別出色,而是因為我經歷了許多意外經驗。然而,我沒有讓這些經驗白白流失,而是仔細反思,力求進步。一些簡單的反思方法,例如,我會先找出介入工作上最深刻的時刻或情景,然後問自己為何當時會有這些反應,當時的判斷是基於什麼,以及我該時的情緒如何。最後,我會尋求他人的意見,或者閱讀相關文獻作為參考,想像如果再遇到相同的情況,我會有什麼新的應對方法。持續不斷地進行這些反思,相信會帶來很大的進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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✨ 24年9月7日|應用戲劇與小組工作(基礎)一天培訓工作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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